摘要: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坚持多劳多得，鼓励勤劳致富，促进机会公平”。中国劳动者既是生产社会财富的主体，又是新时代共同富裕的主体。正确理解劳动在实现新时代共同富裕中的重要性，既要承认一切劳动者的劳动价值及全体社会成员参与共同劳动的必要性，又要彰显劳动对新时代共同富裕的重要贡献。但是，我们在推动共同富裕的过程中，要防止异化劳动的危害。异化劳动的危害主要有: 劳动者生产的物质财富被私人占有；劳动自我异化的工人丧失更多取得收入的机会；劳动异化的工人会与美好生活疏离；劳动的异化将导致社会严重的两极分化。本文在揭示异化劳动对推进新时代共同富裕会产生危害的基础上，提出了共同富裕的实现规避异化劳动的路径安排：一是将按劳分配为主体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贯彻在初次分配中；二是构建劳动贡献导向的再分配和三次分配协调配套的机制；三是切实防止资本无序扩张侵犯劳动者自由劳动的权益；四是始终坚持劳动贡献为主导的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促进共同富裕。

关键词:新时代；共同富裕；劳动贡献；异化劳动

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明确指出，“共产党人为工人阶级的最近的目的和利益而斗争，但是他们在当前的运动中同时代表运动的未来”。［1］65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以来，就始终把消除贫困、改善民生、逐步实现共同富裕作为共产党人的一个重要奋斗目标。党的二十大报告中特别强调，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之一，所以，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决定着中国式现代化的质量。一个重要的事实告诉我们，共同富裕必须通过高质量的发展来保证，而高质量发展有赖于在新发展理念指导下，通过人们的诚实劳动及合法经营来实现。即便是在当代人工智能、互联网技术的促进下，也是如此。故而，高度重视新时代共同富裕劳动贡献问题，是十分重要和必要的。值得注意的是，劳动者既然是社会财富的创造者，就应是社会财富的享有者。然而，当劳动在资本压制下被异化时，劳动者则很难真正享受到自己创造的劳动成果，从而影响共同富裕。为了新时代共同富裕的实现，应时刻警惕异化劳动造成的危害，正确认识劳动者的劳动贡献。

一、共同富裕、劳动与异化劳动的最新研究进展

关于共同富裕，学者们有许多研究。许多学者也注意到了共同富裕与劳动的关系，注意到了可能出现的异化劳动对共同富裕的影响问题。而以劳动和异化劳动为切入点，对共同富裕展开理论探讨的观点可归于两个方面。

(一) 关于共同富裕与劳动的问题

由于劳动这一范畴贯穿整个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故而认为劳动者通过贡献自己的劳动为共同 富裕积累物质基础和精神基础，进而促进共同富裕是学者们的共识。李海舰、杜爽认为，共同富裕是渐进富裕，因为实现富裕的时间有先有后，所以需要重点鼓励辛勤劳动、创新劳动、创业劳动的人带头致富，从而形成积极的示范效应。［2］一些人认为致富带头人主要来自生产经营方面的劳动者。例如，王春光认为，奠定共同富裕的社会财富主要由生产经营劳动创造，但生产经营劳动过程已不限于工业时代的制造业生产经营劳动，而是已经扩展到所有涵盖一二三产业各个领域和方面的劳动。［3］吴文新、程恩富指出，尽管劳动者是生产社会财富的主体，但并不意味着他们通过勤奋劳动创造的财富必定归全民共享，实现全民共同富裕。只有公有制基础上的辛勤劳动才能全民致富。因为，在生产资料公有制条件下，劳动者自觉自愿地联合成一个劳动集体，共同掌握生产资料，分工协作、共同劳动。［4］张占斌认为，“分好蛋糕”是实现共同富裕的充分条件，所以应坚持劳动作为分配的基本依据，按照劳动贡献分配消费资料。［5］李军军、李建平认为，实现共同富裕所要求的按劳分配是以市场经济为基础的，因为劳动者提供的劳动只有得到市场承认才有价值，其劳动报酬的多少也由市场决定，从而实现了市场化的按劳分配。［6］还有部分学者从保障劳动贡献的制度层面探讨了共同富裕的推进。黄国武等指出，共同富裕目标的实现取决于8小时工作制，因为8小时工作制是保障劳动者权益和维护劳动者体面劳动的重要制度安排。［7］

(二) 关于共同富裕与异化劳动的问题

异化劳动尽管是资本主义私有制条件下雇佣劳动制度的必然结果，但是，刘长明、董庆强认为，对于共同富裕的分配问题，切忌陷入资本主义按资分配、按生产要素分配的异化劳动陷阱。［8］占虎认为，资本逻辑主导的单向度的异化劳动割裂了劳动者与劳动产品的同一性，直接制约着人类物质生产活动的可持续性，从而对共同富裕产生负面影响。［9］对于如何消灭异化劳动，实现共同富裕，许多学者纷纷从马克思恩格斯的经典著作中寻找答案。田超伟指出，只有当生产力高度发展时，马克思恩格斯所批判的资本主义异化劳动才能被成功消除，这时整个社会的共同富裕具备了物质基础和前提条件。［10］高巍翔、刘璐则认为，共同富裕的推进必须要坚持劳动正义，因为正义的劳动是对异化劳动的扬弃，是共同富裕社会实现的必然要求和价值根基。［11］徐志向、罗冬霞认为，社会主义条件下，生产资料公有制的主体地位决定了生产资料归全体社会成员所有，有利于消除劳动异化状况，使劳动者真正成为生产的主人，为共同劳动和共同参与劳动成果的分配奠定了基础。［12］而当共同富裕实现时，付文军指出，异化的劳动将被自由自觉的活动所取代，每个人都能实现自由全面发展。［13］

现有研究成果对共同富裕与劳动、异化劳动的内在关系提出许多观点，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但如何基于马克思的劳动与异化劳动理论，坚持劳动贡献为主导，防止劳动异化的危害，从而有效推进共同富裕，仍有很大的研究空间。

二、为什么劳动贡献在推动新时代共同富裕中极为重要

马克思曾在《致路德维希·库格曼》的信中，强调了劳动的极端重要性。他说：“任何一个民族，如果停止劳动，不用说一年，就是几个星期，也要灭亡。这是每一个小孩子都知道的”。［14］马克思言简意赅地表明了劳动实践是“人类生存的第一个前提”。通过辛勤劳动，每个人都可以从社会获取相应报酬，用于改善自己的生活状况，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当代中国在推进新时代共同富裕的过程中，同样应在新发展理念指导下，调动一切积极因素，继续夯实共同富裕的物质资料基础。正如习近平所强调的那样：“幸福生活都是奋斗出来的，共同富裕要靠勤劳智慧来创造”。［15］

(一) 劳动贡献在共同富裕中的重要性体现于社会承认和尊重一切创造财富的合法劳动

针对物质生产性质本身，马克思对生产劳动作了阐述。“随着劳动过程的协作性质本身的发展，生产劳动和他的承担者即生产工人的概念也就必然扩大。为了从事生产劳动，现在不一定要亲自动手;只要成为总体工人的一个器官，完成他所属的某一个职能就够了”。［16］582马克思把生产工人比喻为总体工人的不同器官，表明生产工人的类别多样。“总体工人的各种职能有的比较简单，有的比较复杂，有的比较低级，有的比较高级，所以他的器官，即各个劳动力，需要极不相同的教育程度，从而具有极不相同的价值”。［16］405社会应理性看待每个工人在生产过程中表现出的不同价值，因为“劳动者的不同等的个人天赋，从而不同等的工作能力，是天然特权”。［17］435即是说，劳动者即便劳动能力不同，劳动类型不同，都会为社会做出重要的劳动贡献，具有天然的创造社会财富的独特权利。这种独特权利或特权，一是说明只有劳动才能创造社会富裕的物质财富; 二是说明只有劳动才有资格享用物质财富。故而我们坚持与发展马克思的劳动观点，坚持不管是体力劳动者或脑力劳动者，还是生产性劳动者或非生产性劳动者，只要他们诚实劳动、合法经营，都应得到社会的承认和尊重的理念。社会承认和尊重一切合法劳动遵循了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生产力观点，促进了生产力的普遍解放和发展，使一切创造财富的源泉充分涌流，个人的全面发展也会迎来历史机遇。这样，劳动者的潜能和能力被激发，他们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将为共同富裕贡献重要的力量。故而在当代中国，整个社会将洋溢着就业积极、创业主动和创新迸发的蓬勃生机活力，极大体现出劳动贡献在共同富裕中的重要性。所以，这样自由地“生产劳动给每一个人 提供全面发展和表现自己的全部能力即体能和智能的机会，这样，生产劳动就不再是奴役人的手段，而成了解放人的手段，因此，生产劳动就从一种负担变成一种快乐”。［18］311简言之，鼓励一切合法劳动，“不仅可能保证一切社会成员有富足的和一天比一天充裕的物质生活，而且还可能保证他们的体力和智力获得充分的自由的发展和运用”，［18］299从而人们在高质量发展中加快实现共同富裕的步伐。

(二) 劳动贡献在共同富裕中的重要性可以更好地反映共同富裕的历史发展性

马克思认为，每个人的劳动能力是有差异的，在现实社会中会表现为各行业不同的劳动分工体系， 但这并不是一种阶级差别，而只是劳动者的劳动形式的差别。在马克思看来，“一个人在体力或智力上胜过另一个人，因此在同一时间内提供较多的劳动，或者能够劳动较长的时间; 而劳动，要当做尺度来用，就必须按照它的时间或强度来确定，不然它就不成其为尺度了”。［17］435所以，根据劳动贡献参与社会财富分配的市场评价原则，那些劳动数量多和劳动质量高的工人理应获得更多的报酬，尽管在雇佣劳动 制下，实际情况不一定如此。而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中国，劳动数量多和劳动质量高的劳动者，由于 劳动贡献大，可以先富起来，反之，则会后富。这样个人的富裕先后、富裕程度不同，完全符合马克思所 强调“劳动者的工作能力不同是天然特权”的逻辑，完全契合新时代推动共同富裕的路径安排。因为，共同富裕不是平均的富，也不是同步的富，更不是整齐划一的富，而是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差别有序、循序渐进的富裕。故而我国“重点鼓励辛勤劳动、合法经营、敢于创业的致富带头人”［15］的目的就是为了纠正平均富裕的不正确思维和做法，从而为新时代共同富裕的实现提供可能性与现实性。

(三) 劳动贡献在共同富裕中的重要性要求全体社会成员参与共同劳动

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批评了拉萨尔式“公平分配”的空想性质。他指出，只有在一个集体的、 以生产资料公有为基础的社会中，每一个生产者才能凭借个人劳动量所占共同劳动量的比例从社会领 回属于自己的“劳动所得”份额。全体社会成员的共同劳动为按劳分配提供了依据。尽管我国仍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但按劳分配为主体仍是共同富裕的关键制度保障，因此共同劳动是按劳分配为主体， 以劳动贡献为主导促进共同富裕的重要保证。共同劳动主导的“生产将以所有的人富裕为目的”，［19］200不但将“蛋糕”越做越大，而且按照“等量劳动获取等量报酬”的原则分配“蛋糕”。这种机制使生产效率与分配公平进行有机地耦合，确保了每一个劳动者都能共享改革发展成果，不会让任何人在共同富裕道路上掉队。

“共同”一词在汉语词典中有两种释义：一是属于大家的，彼此都具有的；二是表示大家一起(做) 。经典作家文本中的“共同”之义则是生产关系的维度。因此，我们认为，“共同富裕”有两层含义：一是全体社会成员共同占有社会财富，不是少数人或少数富人占有大量社会财富；二是全体社会成员通过共同努力夯实财富基础，增加财富存量。简言之，共同富裕其实就是“人人参与、人人享有、人人富足”。但是，如果没有共同劳动，共同富裕的推进将缺乏物质根基，失去受益客体，也将失去理论与实践意义。

实际上，“共同劳动”在马恩的经典著作中被多次提及。第一，马克思肯定了物质资料的生产，一定是“共同劳动”的生产。因此，我们推进“共同富裕”的社会生产，也一定是高质量发展的“共同劳动”的社会生产。马克思认为“单个劳动本身……只有在征服自然力的共同劳动中才是生产的”，［19］191因为“共同劳动以个人之间的直接协作为前提”。［20］所以，当今我们推进的共同富裕关乎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和幸福，没有大家的“共同劳动”的共同努力是不行的。只有全体社会成员自愿联合起来出于共同利益，“共同地和有计划地利用生产力”，才能“把生产发展到能够满足所有人的需要的规模”，［21］689为劳动者创造“富口袋”和“富脑袋”的美好生活。第二，马克思认为“共同劳动”具有高效率，故而我们推进的“共同富裕”也必须通过“共同劳动”获得高质量发展的高效率。当大量的人共同参与劳动时，每个人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又能进行生产社会财富的协作。这种协作分工是明智的，因为“他们用公共的生产资料进行劳动，并且自觉地把他们许多个人劳动力当做一个社会劳动力来使用”，［16］96从而提高社会生产效率，使经济成果越来越丰裕，使共同富裕的物质基础越雄厚。第三，马克思认为物质产品作为共同劳动的成果，它的分配方式和分配结果会直接决定物质产品能否持续增多。由于社会产品的分配原则奉行“劳动时间是计量生产者在共同劳动中个人所占份额的尺度，因而也是计量生产者在共同产品的个人可消费部分中所占份额的尺度”。［16］96劳动时间衡量的是劳动贡献的多少。因此在当代中国，每个生产者按照实际劳动贡献“多劳多得、少劳少得”，共同享受大家创造出来的福利，这使得他们平等的、合乎人的尊严的发展成为可能，这也是“共同富裕”的一个要义。以共同劳动为基础的社会主义按劳分配铁律结束了牺牲劳动者的利益来满足资本家需要的状况，避免了食利阶级窃取和垄断劳动者的劳动果实的现象，并不断促进物质生产加强。换言之，共同劳动使得“社会的每一成员不仅有可能参加社会财富的 生产，而且有可能参加社会财富的分配和管理，并通过有计划地经营全部生产，使社会生产力及其成果不断增长，足以保证每个人的一切合理的需要在越来越大的程度上得到满足”，［17］460这时全体社会成员共同富裕的实现就指日可待。

(四) 劳动对新时代共同富裕的双重贡献必须重视

马克思从繁芜丛杂的历史现象中发现了一个完全被人掩盖的简单事实，历史由此“第一次被置于它的真正基础上”。马克思揭示了这个伟大的唯物史观的基础理论：“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就是说首先必须劳动，然后才能争取统治，从事政治、宗教、哲学等等”。［17］459即是说，一切历史事实，都是以劳动实践为前提。劳动是生产的灵魂，是理解全部社会史的锁钥。人类的第一个历史活动是直接生产物质资料本身，只有满足人的物质性生存需求，然后才能在这个基础上，使人类超越物质束缚，开始全面占有自己的本质的精神活动。因此，在当代中国，劳动对共同富裕有双重贡献。

一是劳动不仅充当谋生的手段，而且通过超越这个手段，进一步创造物质财富促进全体社会成员在物质生活方面共同富裕。“劳动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间的过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动来中介、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的过程”。［16］207-208这也说明了历史上人们劳动所实现目标的过程。人类为了维持和再生产自己的生命，通过必要性规定的劳动同自然进行物质交换，从自然界获取生产和生活资料。这时，劳动生产的物质虽然仅能满足人的吃喝住穿，但它却是一切历史的基本条件。当然，“物质生活的这样或那样的形式，每次都取决于已经发达的需求，而这些需求的产生，也像它们的满足一样，本身是一个历史过程”，［21］575而这个过程也内蕴于生产力的发展水平。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人类的劳动实践能力不断提升，人类逐渐摆脱肉体生存的物质困扰，剩余的劳动产品成为财富的象征。为实现财富的快 速增长，劳动者将劳动的“触角”延伸至每一个地方，扩大劳动实践的范围、规模和程度。用于测量人类劳动力发展的劳动资料也与时俱进，经历了从工具到机器，再到人工智能的演变。所以，在先进的生产关系条件下，劳动者的劳动生产率不断提高，社会再生产过程持续扩大，社会财富实现爆炸式增长，且这些社会财富归属于全体人民。这样，劳动为社会创造了雄厚的物质财富，为全体社会成员的生活上的共 同富裕奠定了雄厚的物质基础。事实也是如此。国内有学者测算出劳动对产出的贡献稳定在 63% 左右，高于资本对产出的贡献率。［22］劳动对产出的贡献率直接表明了劳动创造财富的巨大的、不可替代的能力。党的十九大以来，我国全员劳动生产率逐年上升。2017 年我国全员劳动生产率为115104元/人，2021年全员劳动生产率为146380元/人，年均增长率达4.3%。①这也证明了马克思的劳动理论在中国的现实意义，证明了全员劳动生产率的不同对社会财富有显著影响。劳动本身蕴含着巨大的生产力，是生产物质财富的关键性要素，为人们物质生活共同富裕提供了物质保障。

二是劳动不仅是个人的需要，而且不断促进全体社会成员在自由全面发展的精神生活方面共同富裕。马克思坦言，“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1］591当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巨大增长时，劳动业已帮助人们克服物质生活障碍。这时劳动就像一个转换器，将人们单一的物质性需求转向人的“类生活、类特性、类本质”的复归，使人的自由全面发展逐步实现。在当今中国，我们已经全面实现了小康社会，逐步满足了劳动成为谋生手段，进而成为发展手段，再而开始成为“第一需要”的客观要求，开始为不断促进人们在自由全面发展的精神生活方面的共同富裕。所以，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劳动是财富的源泉，也是幸福的源泉。人世间的美好梦想，只有通过诚实劳动才能实现”。［23］马克思也赞扬人的劳动可以按照“自由的尺度”和“美的规律”改造自然界，从而真正地证明自己 是有意识的类存在物，可以生产出自己的类本质。截至2021年末，体现人们精神生活的现实情况是：全国文化和旅游系统共有艺术表演团体2044个，博物馆3671个;全国共有公共图书馆3217个;文化馆3317个;科教、纪录、动画和特种影片175部;全国共有档案馆4233个。②这些公共文化事业和公共文化服务成为“人的意识的一部分，是人的精神的无机界”，是人进行艺术加工后的产物，“以便享用和消化的精神食粮”。［21］161同时，这种自由的有意识的社会实践又会成为吸引人的更高层次的劳动，从而创造出另外的一些主观的和客观的条件，使劳动者可以进一步自由地展现自我、释放自我、肯定自我、实现自我。例如，就劳动为劳动者创造的主观条件而言，劳动是人的自我确证的本质，越来越彰显出自由的生命表 现，成为生活的一种乐趣。这种乐趣在于，劳动者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和技能专长自由自觉地选择 自己喜欢的活动，并自由地进行实践。就劳动为劳动者创造的客观条件而言，劳动模范及大国工匠等崇 高精神的形成源于他们的劳动实践，是对他们劳动实践的高度凝练，而这种客观存在的劳模精神、劳动  精神和工匠精神又激励和鼓舞着其他人的劳动实践，使人们在精神上自信自强，使“我劳动、我光荣; 我奋斗、我幸福”在全社会蔚然成风。这时，“劳动不是作为对象，而是作为活动存在; 不是作为价值本身，而是作为价值的活的源泉存在”。［24］253简言之，在当代中国的情况下，已经存在的劳动成为主体性的存在，是终极价值实现的条件，它已经成为有了导向和引领人的精神生活，从而为全体社会成员的精神生活方面共同富裕提供机会的基础。

因此，在当代中国，劳动加速人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现实，形成了对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发展观的最好证明!

三、重视异化劳动对推动新时代共同富裕的危害

在推动共同富裕的过程中，我们还必须注重劳动的对立面，即异化劳动的危害问题。出现异化劳动，是由我们仍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仍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的状况决定的。

马克思指出，“资本和劳动的关系，是我们全部现代社会体系所围绕旋转的轴心”。［17］79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劳动被资本异化、外化或外在化，劳动与资本是完全对立、对抗的。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从国民经济学私有财产的事实出发，揭示了资本导致异化劳动的四重规定。异化劳动是资本逻辑的特殊表现，不仅在资本主义制度下产生，而且在我们利用资本为现代化服务的过程中，也要重视异化劳动对新时代共同富裕的稳步推进产生的巨大危害。

(一) 重视劳动创造的物质财富被少数人占有的问题

异化的劳动首先表现在少数人对劳动产品的占有。在马克思看来，工人是劳动的主体，劳动产品却 是一种异己的存在物，不依赖于劳动者的力量，同劳动相对立; 资本家无偿占有劳动产品的同时，使用劳动对象奴役劳动以达到扩大占有规模和增加占有份额的目的。这样，工人对劳动产品的异化呈现出，“劳动的客观条件对活劳动具有越来越巨大的独立性，而社会财富的越来越巨大的部分作为异己的和统治的权力同劳动相对立”。［25］因此，工人生产的财富越多，他的生活反而越贫困。故而，我们在利用资本为社会发展服务时，如果出现资本无序扩张，致使工人连自己的劳动产品都无法正常获得时，遑论实现共同富裕。

马克思从人和社会的财产关系方面论证了私有财产是异化劳动结果的普遍本质。他认为私有制注定了资本家全面占有工人的劳动产品，使工人丧失生活资料，坠入贫困的深渊。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工人并不拥有生产资料，为了维持本身肉体的生存，只能“心甘情愿”地出卖自己的劳动力。资本家 则“不断地把劳动力当做主观的、同它本身对象化在其中和借以实现的资料相分离的、抽象的、只存在于 工人身体中的财富源泉来生产”。［16］659此时，劳动被异化为工人的敌人，劳动产品被异化为工人的对立 面。劳动者即使通过最大的努力也难以或极有限制地占有劳动本身，占有劳动产品。“对对象的占有竟如此表现为异化，以致工人生产的对象越多，他能够占有的对象就越少，而且越受自己的产品即资本的统治”。［21］157劳动产品统治活劳动和工人丧失劳动支配权是资产阶级生产方式的基本条件。这种生产关系定义了资本主义的按资分配。劳动的现实化异化为非现实化，工人在劳动产品的分配中失去分配资格，劳动产品被异化为资本家私人所有。这时，工人同劳动产品的关系发生了错乱和颠倒。“工人在劳动中耗费的力量越多，他亲手创造出来反对自身的、异己的对象世界的力量就越强大，他自身、他的内部世界就越贫乏，归他所有的东西就越少”。［21］157总之，工人对自己的劳动产品的异化，意味着自己实现财 富的一切手段被资本家剥夺。不劳动阶级占有大部分的社会财富，而劳动阶级却被排除在外，工人付出的等量劳动不能换取等量报酬，整个社会被异化为“多劳少得、少劳多得”的畸形化。

在生产资料私有制条件下，劳动者同劳动产品的异化，使劳动本身成为自己对象的奴隶的同时，也使劳动者创造的物质财富被资本家垄断。结果，“劳动为富人生产了奇迹般的东西，但是为工人生产了赤贫。劳动生产了宫殿，但是给工人生产了棚舍”。［21］158劳动本身和劳动产品占有的异化、外化，将会使劳动者物质财富的丧失、异化。我们实现的共同富裕，是“全体社会成员按照劳动贡献共享社会财富，实现物质富裕”的共同富裕，它是与劳动异化产生的这种结果相背离的。但资本的本性会导致劳动异化的不良后果，特别是资本无序扩张将会导致更加严重的后果，这是我们在推进新时代共同富裕的过程中必须高度重视的。

(二) 重视劳动异化造成劳动者丧失更多收入机会的问题

马克思认为，表现在生产活动本身中的“劳动活动本身的外化”，使劳动异化为一种工具，直接导致劳动权与收入权的分离。工人只能匍匐在资本之下苟延残喘，不能自主地活动，不能自由地在社会各行业流动和转场，从而丧失收入的机会。

所以，在马克思看来，在资本主义社会，自工人把劳动使用权转让给资本家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 他的劳动“是一种异己的、不属于他的活动”。［21］160而劳动的自我矛盾、自我异化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劳动不再属于工人的本质。劳动对工人来说是外在的东西，“他在自己的劳动中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不是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不是自由地发挥自己的体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 体受折磨、精神遭摧残”。［21］159劳动是不自在，不劳动反而是自在; 劳动会感觉不舒畅，不劳动反而会感觉舒畅。第二，劳动是强制的、非自愿的。资本家基于利益最大化原则，会让劳动进行异化的分工。这种异化劳动的分工是根据特殊利益和共同利益之间的分裂形成的，是资本强加的一种同工人对立的力量，这种力量压迫着人，而不是人驾驭着这种力量。这种肉体强制的力量使工人充满痛苦，倍感压抑，因为这时的劳动对工人来说只不过是资本增殖需要的一种手段。所以，这是一种工人自我牺牲、自我折磨、自我逃避、自我厌恶的外在劳动。第三，劳动自身的丧失。劳动的主导权归资本家所有，工人的自主活  动对个人发生作用不取决于他自己。工人被钉在资本上，听从资本逻辑的驱使，不需具有任何的主动性。对劳动者来说，“这种劳动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别人的; 劳动不属于他; 他在劳动中也不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别人”。［21］

因此，劳动自我异化的结果使得人的机能颠倒为动物的机能，工人只有在运用吃、喝、生殖的自己的 动物机能时才可以自由活动。除此之外，工人其他的人的机能都丧失了。这充分说明，工人在劳动的过程中，对自己的活动是受动，他的活动被异化为“不依赖于他、不属于他、转过来反对他自身的活动”。［21］160在资本主义分工“枷锁”的束缚下，虽然工人的劳动不能脱离一定的特殊的活动范围，但“这个范围是强加于他的，他不能超出这个范围: 他是一个猎人、渔夫或牧人，或者是一个批判的批判者，只要他不想失去生活资料，他就始终应该是这样的人”，［21］537而且只能是这样的人，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劳动的这种固定化，资本主义将劳动本身聚合为一种不受工人控制、使工人增加收入的愿望覆灭并使工人自由选择工作的打算落空的异化力量。简言之，工人受缚于资本主义的生产活动，不能自由地发挥自 己的体力和智力优势，工作的可选择性被约束，全面自由发展被制约，向上流动的通道不畅通，失去更多致富的就业机会，最终导致收入减少。在当今社会，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进步，如果任由资本无序扩张，资本凭借技术的手段，这种将劳动本身异化为一种不受工人控制，导致工人增加收入的理想破灭并使工人自由选择工作的打算落空的现象将会日益严重，更会影响劳动者的收入。收入的减少表明最广大劳动人民分得的“蛋糕”份额缩小，全体社会成员无法公平地共享发展成果，更加阻碍共同富裕地推进。故而，对于劳动异化可能引发的劳动者收入机会减少的问题也必须严重关注。

(三) 重视异化造成劳动者与美好生活疏离的问题

马克思根据异化劳动的规定，还认为异化劳动会造成人的类本质异化。异化劳动致使人与自己的类生活相分离，即不再展现人自主活动、自由活动的类本质，使劳动被贬低为维持最必需的、最悲惨的肉体生活的一种手段。一切精神的感觉都被人的类本质异化所代替。

资本主义把人有意识的、有目的的类生活及自由自觉活动的类本质异化为受资本控制的异己力量。异化劳动全面背离了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消解了人对美好生活的体验。这是由于第一，异化劳动使类 生活和个人生活异化，结果导致工人不能通过劳动实践改造自然界，不能创造出多彩多样的精神文化产品，不能丰富人的精神生活，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无法实现。资本家把工人的活动限制为最抽象的机械运 动，并宣称这是人的生存和生活的全部意义，活动之外的任何被动享受和能动表现都不是工人需要的。这样，工人不再以人的方式存在。异化劳动使人的生产是片面化的、使人只生产自身、使生产的产品直 接属于他的肉体。同时，奴役人的异己的存在物王国也在扩展。在这个异己的存在物王国内，资本桎梏的“这种强制劳动剥夺了工人的一切可支配的时间，工人只有一点时间用于吃饭和睡觉，而没有时间从事户外活动，在大自然中获得一点享受，更不用说从事精神活动了”。［21］433在资本对人类生活异化作用下，“商品拜物教”将人的全部生活异化为物质占有和物质享乐，物质消费被人视为唯一的生活乐趣、生活目的，而人们追求精神生活、提升自我内在素质则被完全忽视。第二，异化劳动把“抽象形式的个人生活变成同样是抽象形式和异化形式的类生活的目的”，［21］162结果导致工人与自由自觉的活动相悖，不能全面自由地发展自己，弥散了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劳动异化的后果是：在狭隘的资本形式的统治下，工人像动物一样没有自由自觉性，无法在自然界生产出作为他本身的作品和他的现实，无法有意识的使自己二重化，从而无法在自己所创造的世界中直 观自身，更无法以此来丰富自己的精神世界。而且，工人变成了没有感觉和没有需要的存在物，只能在 资本家的规定下再生产自己，不能主动地生产出自己的全面性。异化劳动掩盖了人的类力量，否定了人的类本质，遮蔽了“人的创造天赋的绝对发挥”，更扼杀了“人类全部力量的全面发展”，人的内在本质表现为“完全的虚化”。工人不保有一点人的性情; 不能品尝生活的美味；失去了全面伸张自己个性的机会; 没有一点美好生活的体验感。因而，工人没有时间和机会去学习历史上遗留下来的文化中一切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比如，科学、艺术、社交方式等。工人无法在现实生活中展现生命的魅力、从而精神贫瘠、 无法提高自己的生活享受，美好生活随之渐行渐远。

这样一来，“异化劳动使人自己的身体同人相异化，同样也使在人之外的自然界同人相异化，使他的精神本质、他的人的本质同人相异化”。［21］163这样，劳动者没有丝毫的幸福感和获得感，这是资本主义导致劳动异化从而导致劳动者无缘美好生活的必然结果。

在当代中国，由于我们推动共同富裕的目的，在于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的需要”，所以克服资本扩张可能导致的劳动异化所引起的劳动者与其美好生活疏离的问题，是必须高度重视的。

（四) 重视劳动异化导致社会两极分化的问题

马克思指出，异化劳动的最终结果是人同人相异化。人同人的异化不仅体现在人同自身的对立，而且体现在自己同他人的相异化，从而造成劳动与资本之间不可调和的对立。劳动与资本的不平等社会关系使得工人与财富成为两个对立面，造成贫富差距、阶级固化和等级分化，最终整个社会异化为两大阶级，形成严重的两极分化。一极是在“自我异化中感到幸福，感到自己被确证，并在异化中获得人的生存的外观”的有产阶级; 一极是“在异化中则感到自己是被消灭的，并在其中看到自己的无力和非人的生存的现实”［21］261的无产阶级。社会的两极分化从根本上瓦解了社会财富共有、权力共有的可能性，造成工人阶级与资本家阶级的对立。

身处劳动过程之外的被资本家支配、强迫和压制着的工人的生产过程是“劳动阶级被动生产、不劳 动阶级主导生产”的劳动行为外在化的过程，它必然产生社会产品的资本主义私人占有。私有财产的全部秘密在于，资本彻底实现了异化劳动、否定劳动者。因为，人的劳动实践是财富的源泉，对劳动的支配权决定了财富的所有权。就资本家而言，他表面上宣称秉承平等原则，并表现为十足的“犬儒主义”，但却明确地实际地发挥了“劳动创造财富，资本占有财富”的作用。资本家的贪婪、虚伪的本性得以实现。就工人而言，资本异化下的劳动只表现为工资的奴仆。马克思认为，“资本一旦想到不再对工人存在，工人自己对自己来说便不再存在:他没有工作，因而也没有工资，并且因为他不是作为人，而是作为工人才得以存在，所以他就会被埋葬，会饿死，等等”。［21］170工人只有成为资本的奴隶的时候才被认为是有利用 价值的，被赋予领取工资的资格。工人工资的变化屈服于资本的调节规律，因为“对工人来说，劳动是他的生命资本的再生产”，而“对资本家来说，劳动是他的资本的活动的因素”，［21］230 所以工人的生死存亡完全取决于资本的活动。迫于生计，工人放弃了与资本家自由协商工资的约定，转向“被迫让资本家去确定工资”。资本家则是“总想把工资降低到生理上所容许的最低限度，把工作日延长到生理上所容许的最高限度”，［17］75用“强制代替了立约双方的自由”。这样，工人给自己做出的判决是: 为资本家生产了财富，表现为精英;为自己生产了贫困，表现为乞丐。一方面，资本家可以诡辩现存的工资制度是合情合理的，饥饿和贫困并不存在。因为，工作是对工人的施舍，工资是对工人的恩赐，工人的需要只能维持工人在劳动期间的生活的需要，就像为了保持车轮运转而加的润滑油一样。另一方面，资本家无情地剥削和压榨工人，想方设法挤占工人的剩余劳动时间，霸占工人的剩余价值，将工人生产的物质财富据为己有。资本家积累资本的贪婪本性迫使现实财富单向性地向自己转移，贫穷单向性地流向工人，两大阶级之间于是出现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因此，在一极是财富的积累，同时在另一极，……是贫困、劳动折磨、受奴役、无知、粗野和道德堕落的积累”。［16］743，744故而，资本主义社会中，整个社会深陷贫富差距悬殊 的困境，社会流动性降低，阶级严重分化，阶级矛盾剧烈爆发出来，从而诱发社会动荡。

当代中国推行的共同富裕，是要消灭剥削，并通过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的目标。因此，关注劳动异化的可能性，从而避免两极分化是十分重要的。

四、新时代共同富裕如何规避异化劳动

既然异化劳动可以从多方面造成与社会发展不相容的危害，尽管异化劳动是资本主义社会的必然产物，然而在我们积极利用资本要素为我们的现代化服务的过程中，我们也要防止资本的过度扩张或无序扩张造成可能的劳动异化。因此，要实现共同富裕，必须铲除异化劳动的社会土壤。

(一) 将按劳分配为主体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贯彻在初次分配中

在过去一段时间，在以经济效率为原则，发挥市场机制的初次分配中，存在劳动报酬占比下降的趋势，遵从的是“效率优先，兼顾公平”的思想。经过几十年的实践，分配格局已发生重大变化。为克服市场经济自发调节造成的消极影响，我国新时代共同富裕的实现要真正坚持按劳分配为主体的分配制度不动摇。按劳分配为主体的内在要求是“坚持多劳多得，着重保护劳动所得，增加劳动者特别是一线劳 动者劳动报酬，提高劳动报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26］这既是对马克思劳动理论的坚持，也将从根源上避免异化劳动产生的影响，确保共同富裕的扎实推动。

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从根本上保障了劳动产品归劳动者所有，规范了财富积累机制。凡是为社会主义经济高质量发展做出贡献的劳动者，都可从社会领取回相应的劳动报酬，从而能激发全体社会成员的主动性和创造性，从而调动劳动者的积极性。即使不同行业劳动者的劳动能力迥异，劳动贡献差别较大，但这种分配制度的制定坚持了以劳动时间为尺度，按劳动贡献决定报酬的机制，将劳动者的工资增长与劳动生产率挂钩，能够实现同步提高。第一，这种制度使劳动者主动通过加大教育投资，积累人力资本，增加劳动在初次分配中的话语权，逐渐实现劳动者的工资收入同企业劳动生产率成正比。第二，这种制度能够激励那些缺乏竞争优势、劳动能力弱的低收入人群，通过经济赋能、技术赋能、政策赋能和培训赋能等提高他们参与初次分配的能力。第三，这种制度还能激励大量的农业劳动者积极推进农业产业化和规模化、乡村振兴，并通过拓宽他们的就业渠道，增加他们的劳动收入，从而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第四，这种制度对于数字经济而言，使数字劳动者按数字劳动贡献参与分配，数字劳动对价值生产的贡献越高，数字劳动者应获取的报酬越多。为确保数字劳动者的劳动贡献得到相应的报酬，不被资本过度榨取，这种制度可使政府加强对平台的监管，重塑和优化与数字经济相匹配的初次分配格局。

(二) 构建劳动贡献导向的再分配和第三次分配协调配套的机制

一般认为再分配以政府调节收入分配为主导，是对初次分配的补充，强调公平，而第三次分配作为“温柔的手”，又是对再分配的弥补与强化。显然，再分配和第三次分配协调配套的机制是强化劳动贡献导向的分配的、且确保共同富裕的重要手段。

习近平指出，“要坚持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和分配制度，调整国民收入分配格局，加大再分配调节力度，着力解决收入分配差距较大问题，使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朝着共同富裕方向稳步 前进”。［27］我们当前的做法，一是完善税收制度改革。提高个人所得税起征点，并针对房产税、遗产税、 赠与税逐步出台相关政策;对超高收入群体，比如网络主播、带货达人等进行税收监管，防止偷税漏税。二是加大社会保障和转移支付的调节力度并提高精准性。因此，政府加强了基础性、普惠性、兜底性的民生保障建设，从而实现“幼有所育、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弱有所扶”，并持续巩固脱贫攻坚成果，不断促进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三是通过“提低、扩中、调高”，以形成中间大、两头小的橄榄型收入分配结构。这样，使得再分配更加注重公平，增加低收入群体收入，落实合理调节高收入，取缔非法收入，扩大中等收入人群规模的思路，当然，这是以劳动贡献导向的补充分配。

尽管第三次分配是一种辅助性分配制度，但如果与再分配协调配套可以形成相得益彰的机制。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要“引导、支持有意愿有能力的企业、社会组织和个人积极参与公益慈善事业”。［28］我们当前可以采取的做法是，一是可以完善社会群体参与慈善、热心公益的激励体系。对于从事慈善事业的个人或企业给予税收优惠并减免相关税收及其它精神激励; 还可简化慈善捐款流程，拓展慈善捐款渠道，并灵活形成具有针对性的多种捐款渠道。二是可以充分调动不同群体承认劳动贡献为主导的自愿性、志愿性和公益性。鼓励高收入人群和企业增强社会责任感，积极参与慈善事业和公益事业，以实际行动来更多的回报社会;还可鼓励收入不高的群体积极参加公益组织和志愿者协会，力争向社会奉献爱心，形成良好的社会风气。三是可以加强公益慈善事业的规范管理。这种具有社会公益的分配制度会促使慈善机构及时进行信息的透明公开，自觉接受社会监督，以提高民众对慈善公益及社会的信任度; 还可促进制定并完善与慈善相关的法律法规，使以劳动为荣，尽社会之责的言行蔚然成风。

(三) 切实防止资本无序扩张侵犯劳动者自由劳动的权益

资本为追求高利润、快回报，总是会扩张增殖空间，不断异化劳动，限制劳动者自由劳动以取得不合理的回报。习近平指出，“资本主义社会的资本和社会主义社会的资本固然有很多不同，但资本都是要追逐利润的。近年来，由于认识不足、监管缺位，我国一些领域出现资本无序扩张，肆意操纵，牟取暴利”。［29］因此，要想合理引导和规范资本的健康发展，使劳动者自由择业，增加收入，实现共同富裕，应正确认识和把握资本的特性和行为规律，为资本设置“红绿灯”，从而营造一个公平竞争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环境。

为保护劳动者利益，防止劳动异化，一般应在资本准入和资本监管两个阶段设置“红绿灯”。就资本准入阶段而言，要对各种形态的资本严格筛查，清晰界定资本的“有所为、有所不为”，“严把资本市场入口关，完善市场准入制度，提升市场准入清单的科学性和精准性”。［30］所有不同形态、不同归属的资本都应该被公正对待、一视同仁。对于允许资本进入的领域，资本应进行公平竞争，以获得市场准入的“入场券”。“入场”的资本要严格遵守法律法规，正确处理好劳资关系，尊重劳动者的自由流动。对于资本不 能参与的领域，严防资本进入。要从市场准入规制方面将资本运行规范化，为劳动者吃了一颗“定心丸”。就资本监管阶段而言，要在传统监管手段的基础上，提升资本监管的数字化和智能化水平，掌握规制资本、驾驭资本，掌控资本活动的“度”，防止资本突破“红线”，扼守资本运行的“底线”。通过完善法律政策，针对扰乱市场秩序、竞争无序、损害劳动者权益的资本无序扩张的违法行为，政府应启动问责机制，依法追究。此外，在当前的形势下，应重点关注数字资本，加强对平台经济的监管。平台经济尽管有利于灵活就业，但许多劳动者容易被困在“算法”内丧失自主劳动的权利。政府应采取有效措施来监管和约束数字平台，有效防止数据和算法对劳动过程的控制，“消除影响平等就业的不合理限制”，进而“使人人都有通过勤奋劳动实现自身发展的机会”。［28］所以，资本监管阶段设置的“红绿灯”，能够及时纠正资本的失序行为，维护了市场的公平竞争，真正地保护了劳动者的合法权益，有效地避免劳动异化。

(四) 始终坚持劳动贡献为主导的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促进共同富裕

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提出，扎实推动共同富裕，必须“践行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不断实现好、 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不断为美好生活而奋斗”。［31］既要确保人民物质生活的富裕，又要满足人民精神生活的富裕，这才是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发展思想的逻辑使然。

倡导劳动贡献为主导以形成物质生活富裕，从而劳动者精神生活的富裕是共同富裕的基础保障。倡导劳动贡献为主导推进共同富裕始终体现了坚持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增进人民福祉的思想。所以，一是我们要继续倡导劳动贡献为主导，以继续做大“蛋糕”，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具体而言，就是要深入贯彻新发展理念，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为经济赋能。在深  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同时，注重需求侧管理，提升国内消费水平; 加强科技创新，以智能科技促产能、效能、动能，提高国际竞争力。二是我们要倡导劳动贡献，继续优化基本公共服务，缩小城乡差距。以城带乡，“健全基本公共服务体系，提高公共服务水平，增强均衡性和可及性”，［28］促进城乡资源自由流动，使更多的优质公共服务资源向农村倾斜。三是我们倡导的劳动贡献是不断提高公共文化服务的数量和 质量。立足时代潮流，发挥人民群众的实践创造能力，创新文化产品，保障人民群众既有享受的资格，又有享受的能力。提供更多与时代共鸣、人民共情的高品质文化产品，使人民群众切实提升精神生活充实感，从而促进物的全面丰富和人的全面发展。

总之，推进共同富裕中，物质生活富裕与精神生活富裕是一体两面、密不可分的。而且当前我们促进共同富裕与未来达到人的全面发展是高度统一的，这些都需通过劳动贡献来实现。所以，共同富裕的 推进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劳动与异化劳动的理论，认真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思想，深刻把握人民多层次的需求，在弘扬革命文化，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大力宣传新时代劳模 精神和工匠精神等先进的社会主义思想，不断培育劳动贡献的社会意识，形成我国各个行业劳动贡献的 合力，不断取得推进新时代共同富裕的新成果。

注释

①数据来源：中国统计公报整理。

②数据来源：中国统计公报整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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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十八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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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当代经济研究》2023年第2期）